待在沒太大興趣、沒錢就沒事做的阿姆斯特丹,很久,久到櫃檯忍不住問我,他說一般來這裏的人頂多待3天最多,我笑著說我知道,心裡跑過沒說出口的話(簡單也複雜),正經略帶嚴肅的回答他旅行一段時間了要收心,需要冷靜的地方,其實有錢的話,阿姆斯特丹怎麼會是冷靜的地方,整天經過coffee shop都是人在裡面吸大麻,路上都是大麻味,運河上很多人搭船喝酒聚會,餐廳外坐滿不怕曬的人悠閒的談笑風生(到底有沒有人在工作?)。
我呢,攢了點錢才能去國立博物館看看(門票17.5歐),交通費2.9歐一小時內搭乘,連7.5歐的day ticket對我的現況來說都是奢侈的,來阿姆斯特丹旅行的人沒有人這麼窮的,至少買個2日票12歐然後待個2~3天離開,我不同,所有積蓄半年已經所剩無幾,也不是2~3天就能說走就走,必須用生活在這裡的方式冷靜地過,旅行規劃總有難料之事,既來之則安之。
因此,每天,我運動2~6小時不等,端看是否走到市中心(單程2小時)。室友每隔2~3天換一批,有的人大嗓門、有的人關門像跟門有仇、有人回來晚起床得晚、有人回來晚起得早,每天都在塑膠袋悉酥聲及行李箱拉鍊聲中醒來,其中,美國/北歐起床較晚,亞洲人起較早,台灣人突然多很多,廚房只有一小間,要相互錯開使用時間,淋浴時間愈晚和愈早是高峰,有時候大廳都沒人,有時候擠滿人,房間網路訊號很弱,要使用得到大廳,不然就進房睡,但不可能早睡,因為愈晚愈有人陸續進出,大家是卯勁力氣在2~3天內遊阿姆斯特丹,誰像我來養老。
每天遇到不同的人,有的時候會多聊點,加上煮個東西吃,線上瀏覽有的沒的,觀察來自各國的人(這個最有趣)、外出運動,一天時間就過惹,彷彿所有人都在動,只有我是靜止的,不,應該說,我感覺自己運轉的頻率與方向和別人相反(雖說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),在這裡,這個時間點,對於這個事實,我有了更進一步的體會,那是集結多年來反覆折騰後才有此刻較為清晰的領略,三言兩語寫不出來,讓我放在心裡,讓我用行動在未來10年翻轉自己的命運。
從1月份旅行到6月份,淡季到旺季,一個台灣人都沒遇到直到處處是台灣人,彷彿大家說好這時候全體出動一樣,我想念1~4月那種全然異國風情幾乎無熟悉感的人事物。
一路上韓國女生獨自旅行居多,而且不是學生,是跟我一樣辭掉工作旅行,有的是後續想念書進修,有的是回去再找工作,雖然英文沒有台灣人順暢,可是堅持一個人旅行的行動我很欣賞,所以即使沒有太多交流,心裡反而有一點點他鄉遇同類的感覺,不同的可能是她們骨子裡就覺得一個人旅行很好,我則是在旅途中逐漸體會一個人旅行的優缺點,此後無論自己旅行或跟別人同行都能更怡然自得。
不是不愛台灣人,只是在國外遇到同鄉攀談時容易形成小群體,因為國人結伴旅遊居多,聊起天來多半也是去哪玩、哪裏好玩,就像回到台北,我好不容易飛十幾小時到歐洲,寧可無人可交談,即便每天過簡單的日常生活,自己獨自探索細細品嚐歐洲閒暇風情,更能覺察歐亞的差異,而且即使是歐洲本身,各個國家甚或同一個國家不同城市都有自己的個性和氣氛,有些差異在自己一個人有時間慢慢走的時候比較容易覺察,也許形容不出來,但心裡自然形成對每個城市緣分深淺的層次。
瑣碎小結:在阿姆斯特丹的日子很特別,這段不得不久留的時光,這個不怎麼喜歡的環境,這個很囧的經濟狀況,逼得我,從發慌發昏,到冷靜面對,到瑣碎思緒集結成心裡的篇章。